秦忠志一边照顾花木兰,一边照顾龙凤胎,迷迷糊糊一个晚上都没睡踏实。天刚亮就顶着一对黑眼圈被花木兰赶了出来。
倒不是夫妻俩生了嫌隙,而是花木兰担心去神山的东西带的不齐全,非让秦忠志去亲自盯着。 秦忠志没办法,只好睡眼惺忪地去了何卢家,结果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个不停。秦忠志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,虽然听不见内容是什么,隔着门却像
是能瞧见里面的情形。 何卢絮絮叨叨地说完一堆,墨曜不耐烦地回他几句,然后棠溪一句话做个定论,无论是墨曜还是何卢都不会再反驳什么。时不时还能听见何卢的小儿子咿咿
呀呀地接一句嘴。
自从棠溪瞎着眼睛带墨曜回到仇池,墨曜就成了姐姐的人形拐杖。无论姐姐走到哪儿,要做什么,她都在旁边帮着。 棠溪看不见,儿子就全靠墨曜帮忙。许多人都替棠溪惋惜,可她自己却不这么觉得。用一双眼睛换回墨曜一条命,还让她放下了心中执念,这对棠溪来说,
比什么都值得。
秦忠志抬手敲敲门,里面吵闹的声音停了一瞬。门打开后,何卢见是秦忠志,忙侧过身子让人入内。
墨曜微微垂手,眼神故意瞥到一边。秦忠志也没在意,只伸手抱起何卢的小儿子,从手里变出一颗糖塞进他嘴里,逗得孩子咯咯直笑。
棠溪听见孩子笑,也跟着高兴道:“秦相有了儿女后,倒是越发会带小孩子了。”
秦忠志苦笑道:“不为人父母,不知其难处,苦矣——”
棠溪宽慰他道:“等你们出发了,我们姊妹就去府上住,方便照顾秦夫人,您不用担心。”
秦忠志忙道谢:“多谢二位了。国中知道我夫人身份的人不多。若是冒然请外人照顾,恐生事端,还得偏劳二位了。”
棠溪摇头,诚恳道:“您何必如此说。墨曜的事……多亏有您帮忙接应。都是自己人,就无须如此客气了。” 何卢也跟着应道:“就是就是。都是自己人。秦相来得正好,您瞧瞧我这一箱子工具,可够了?听说马蹄山附近荒芜,好多东西都买不到。山顶更是连食物都
要下山采买,费时费力,等我过去给他们修条滑索,运东西也便利些。” 秦忠志对机关术不太了解,不过见何卢的大箱子里奇形怪状什么样的工具都有,便点头道:“这主意不错。嬴郎君说山上本就有拜火教的暗道,借助那里,修
条滑索应当不是问题。子墨郎君也说……”
秦忠志说到此处声音一滞,意识到墨曜也在,忙扫了她一眼。
墨曜的身子的确僵了一瞬,可棠溪及时地拍了拍她的手,这才让墨曜如释重负地平静了下来。 秦忠志见状,才又道:“子墨郎君已经从平城出发。出发前飞鸽传书,说你所需的一应木材铜料,都由朱家商队直接运到神山脚下。这事儿是圆圆亲自操办的
,千挑万选的好料子,保证在神山冻上一百年都不会坏。”
何卢一听,竟有些手痒痒起来,“我同苍梧尊者学了这么久,机关造过,兵器打过,楼也建过,在神山上搭滑索还是头一遭!” 棠溪似乎感受到了夫君的兴奋,也替他高兴,叮嘱他别得意忘形,要先去登高适应呼吸。随后又看向秦忠志道:“希望等秦相到时,女郎就已经醒了。若是女
郎问起墨曜,还请秦相帮她开脱几句。” 秦忠志又去看了一眼墨曜,曾经欢脱的女孩,如今只是沉默地低着头。秦忠志应道:“放心吧。你们也无需太过介怀。女郎从不翻旧账。你也早日原谅自己吧
……” 墨曜抬头,见秦忠志和何卢都看向自己,姐姐也拉着她的手,就连小外甥都张开手要她抱。她眼圈一红,默默地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