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面前的笔墨出神了片刻。
这些年,她暗地里帮了宗爱不少忙。若不是她用拓跋破军最后的一些情分,宗爱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同宗室的几家联手,也不可能让自己的眼线遍布禁军和御林军。
然而情分这东西,只会越用越少。拓跋破军死了这么多年,曾经受他相助的宗室和将领也不可能再死心塌地地帮她了。特别是钟儿死后,有些人连书信都不再回复了。
如今能让他们再为自己效命的砝码就只有一个了……那高高的皇位……既然自己的儿子坐不上,那拓跋焘的儿子和孙子也别想坐上!
乔女咬了咬牙,将绢帛裁剪成整齐的数条,然后在上面仔细地写下相同的数段话:
“拓跋焘已死,储君未立,宫中秘不发丧。先入平城者为帝。”
为了让这布帛更有说服力,乔女更是取出自己彷造的玉玺,用御书房的印泥用力地盖了上去。
同样的十五条布帛写完后,乔女深吸一口气。将布帛仔细地放入竹筒中,在用蜡封好,又将竹筒重新放入小匣子里。
做完这些,她像是精疲力竭一样靠在桌桉上。明日……这些竹筒便会被飞鸽送往各处。到时群雄逐鹿,拓跋焘和檀邀雨无论如何也不能全身而退了。
“钟儿……娘没用……没法手刃仇人……这是娘唯一能做的了。你在天上要保佑娘,让娘能为你报仇!让拓跋焘和檀邀雨为你陪葬!”
撇开宗爱和乔女各怀鬼胎不谈,叔允此时才是一脸茫然……
檀邀雨差人丢下一句话,但凡是来金吾卫的宫人统统羁押。叔允虽然不明所以,可他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,于是便依言将送上门的宫人全都捆了。
这些宫人有内侍也有女婢,粗问之下在各宫当差的都有。起初叔允只是疑惑,可被抓的宫人一日多过一日时,叔允也慌了!
先不说他不懂云台观娘娘究竟抓这些人做什么,他一个金吾卫的小官,如今可是把各宫娘娘都给得罪遍了!
如今骑虎难下,叔允只能一咬牙,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审了再说!
于是这些宫人在被关押了三天之后,一个接着一个地上了刑架。
叔允不知道自己要审什么,于是就发挥了金吾卫的长项,纯打!
一边打一边问,“你招不招!招不招!”
被押的宫人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!他们被叫来送信,信送到金吾卫就被扣下了!扣下头三天还好好地,之后就开始一道道酷刑!
宗爱有一点倒是没料错,这些人当真是三个时辰都坚持不住。既然不知道金吾卫要问什么,便开始竹筒倒豆子地说,连哪宫娘娘有脚气怕被陛下知道,于是每次侍寝都用药先泡一天这种事儿都招了……
叔允看着面前一堆杂七杂八地供状头疼不已。可他还算尽心,尽管是鸡毛蒜皮,却依旧逐一都看了一遍。
待到他读到其中一条供述,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过来!
如坠冰窟般,大热天的叔允竟打了个寒战。他也顾不上已经日头西下,扯着干哑的嗓子喊道:“备马!备马!
速去云台观!快!快!快!”